皮应举没有丝毫同情的神色,“天下纷乱,南直隶乃朝廷财赋砥柱,安庆虽偏处南直隶边角之地,那也是南直隶。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是不同的,若真是乱起,你觉得谁有心思看你何时履职的?更无人在意你冤不冤枉。”

杨芳蚤哑口无言,片刻后疲惫的对皮应举道,“大人说的,下官都明白,可贼人肆虐,下官确已应对乏力。”

皮应举站起身来背手走了两步后道,“本官来桐城之前,徽寧池太兵备道王道台,带着一个姓潘的游击来府衙,声称若是桐城乱民继续围聚,便要领兵来桐城平乱。被本官一口回绝,你可知为何?”

杨芳蚤稍稍一想回道,“请兵容易送兵难,大人担忧桐城要遭兵灾。”

“非也,有兵入桐,便意味着你我牧令无能平息乱局。”

杨芳蚤默然片刻,粗粗的喘了一口气,“王道台是兵备,自然用兵制暴。但我等牧守地方的难处,实不足为外人道。”

杨芳蚤满腹怨气,他心里还有一句,就是王公弼恐怕巴不得桐城大乱,然后他带兵来一股剿灭,获得军功以便有机会升任巡抚。

两人心中都明白,但都不说出口。

皮应举在退思堂中慢慢转圈,“市井小儿亦四处传唱,贼过如梳兵过如篦。池州兵马过江入桐,王大人倒是边功显赫,但若丘八荼毒地方,桐城士绅交章弹劾,这笔账最后仍要算在我等牧守身上。”

“不知那池州兵马军纪究竟如何?”

皮应举嗤笑一声,“有池州府吏员过江来,说王公弼要调兵剿寇一事传出,池州营中士卒星散,剩余者声称无开拔银绝不过江。此等兵马若是来了桐城,你这知县可还有一日安宁?”

杨芳蚤叹口气道,“贼来苦贼,兵来苦兵,下官亦是前后为难。”

“是以分守道那边觉着,能不麻烦兵备道就不麻烦。桐城局势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,贼人虽势力已成,仍可缓图之。”

杨芳蚤点头道,“大人说的是,可下官亦忧虑,若是不请兵来,由小乱而大乱,岂非得不偿失。”

皮应举举起一只手,“所以不请兵这话,不能本官说,也不能你说,要由桐城士绅来说,日后即便有些乱子,我等也有所开脱。”

杨芳蚤佩服

章节目录